去试衣间快半刻钟了还没出来。
心里一慌,冲进试衣间,早就没人影,拉了店员询问才知道她人早就出门了。
赵小艺怒气冲冲地问责守在外面的保镖,却被告知说宁清上厕所去了。
上个屁的厕所,疏忽大意了。
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,赵小艺重重吐了口气,“等着挨骂吧咱们。”
赵小艺不死心,闪了电话过去,还好电话很快接通。
“不好意思,我有点急事。保证下午六点前回来,先挂了啊。”
说完,宁清自己都想笑了——永远在不好意思,但永远我行我素。
挂完电话将手机揣回裤兜,她眯眼抬头望向面前的气派大楼。大楼在阳光下投射出来的阴影好似一头暗色的怪物,她伶仃的身影,隔着一步的阳光与巨型怪物对峙。
通向大楼的层层阶梯铺在跟前。她轻轻吸了口气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“别怕,宁清。”
宁清径直走向前台,微笑道,“我找你们徐总,徐德。”
那份表面的彬彬有礼实则谁也瞧不起的语气神态,宁清熟悉到信手拈来。前台以为她是什么重要人物,赶紧联系内线,几分钟后秘书亲自下来接人。
也亏得这身行头,行事老练的秘书未曾怀疑她,礼貌客气地把她引导会议室。
徐德亲自来会议室看到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时,只觉得什么骗子也能见他了。
“我秘书说你是陈家派来的?”
宁清看着面前坐姿懒散的中年男人,轻笑一声,“是跟陈曼迪有关,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需要被陈曼迪指派了。”
徐德摸不准她的底细,“不知小姐贵姓?”
宁清将包里的文件扔在桌面,翘起二郎腿,“免贵姓宁,我来解决赵求伟的事儿。做事儿手脚不干净,这种东西也能被别人拿到。”
金属书夹撞击在桌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徐德盯着她的脸,拿过文件翻看,脸色渐变,语气倒是客气了些,“陈曼迪事先没跟我讲过宁小姐会来。”
“她不是忙着筹备婚礼吗?这里面部分资料的内网记录是陈曼迪送过来后亲自拜托我帮忙的。”
徐德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些。但到底是驰骋商场的老狐狸,喊了秘书进来,附耳交代了几句。不用猜也知道,是去联系陈曼迪核实身份了。
“徐德,当我面查我?有意思,我还没遇见过胆子这么大的。”
徐德边斟茶边摆手让秘书出去,“宁小姐,你要理解我们。我们做这行,不小心不行。”
宁清不回他话,捋了捋颈后碎发,作势拎包起身。
手腕上那成色不佳的质朴古玉镯,入了徐德的眼。姓宁,认识陈曼迪,那有些眼熟的镯子。
徐德心里突突,连声道歉。
……
当迈出大楼门的那刻,宁清轻轻呼出一口气,身体也随着那口气卸了力,那是源自利用权力的亢奋与心虚。一直崩着的那根弦软下来后,宁清后背湿透。
她捏了捏手里的文件,页角被她手心的汗濡湿卷边。
宁清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大楼,飞速地坐上车逃离。
肉疼,为了撑场面,她还打的是行政专车。
车停在了小区门口,短短几日门口的安保人员就已眼熟她,直接放行。
她走在干枯的垂柳下,心跳逐渐平缓。
掏出先前静音的手机,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。
“喂,对。我在小区里了。你不用下来了,别下来了。喂……”
望着前方混沌的人影,宁清认出了是江缺。
人影小跑着过来,精雕细琢的漂亮脸蛋在夜色中逐渐清晰。
宁清手插在兜里,“你别慌张,怎么这么慌张?”
大冬天的,江缺额头满是细密闪烁的汗珠。
她一派气定神闲,他屈着身子喘气。
被爱的人,总是有不自觉的从容,他不忿地想道。
江缺立在原地,喘匀了才开口,“你去哪了?”
许是下来得太急,她见他就穿了薄衫,推着他往前走,“去办了点事儿。不冷吗,走走走,别在这歇了,快回去。”
“为什么要甩掉赵小艺和保镖?”
她理亏低头,总不能说在她的计划里是花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吧。
他揉乱她的脑袋,“下次再突然不见我就报警。”
她闷头走着,突然开口,“江缺,你喜欢我?”
她声音很轻,轻到江缺分不清这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。
江缺感觉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天灵盖涌进体内,他浑身发麻,充斥着勇气,“对啊,我喜欢你。宁清,我喜欢你,江缺喜欢你。”
但凭真心,确实口拙。他一边懊悔自己第一次表白说出这样啰嗦